根據民間習俗,孕婦不宜動刀動剪……我從前認為是無稽之談,經過本次事件,我深刻地了解它存在的原因了!主因是孕婦易累,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很容易傷到自己,就像我(淚)……
話說因為想讓卜啊體驗瑞典式烤肉,所以就讓安生火,我在廚房備料,卜啊可以拍照同時比較兩地烤肉方式的不同。瑞典人習慣從超市買已醃好的超厚肉片(超過一公分厚)來烤,因為厚所以很容易烤焦,吃的時候再把烤焦的地方切掉(那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肉切薄一點???烤焦後再切掉,我真是不懂你們的邏輯!),我不想吃烤焦肉片,所以就得把肉"片"薄一點,這次的肉非常地軟趴趴,本來就很難片,結果一個不注意,刀子竟然就滑掉,直接命中我的食指關節!一陣劇痛,瞧了瞧,沒有噴血,卻見到一個大口子,隱約有白白的東西,媽啊!該不會是骨頭吧!?當時的我有點嚇傻了,直到安從外面進來要我趕快沖水和把手舉高於心臟,我這時才開始感到痛意。沖水的同時,安打電話給地區健康中心問是否有需要縫合,還是貼貼繃帶就可以了,講好久,久到我有點對接電話的護士專業度起了疑心。我同時也很懊惱怎麼會搞出這樣的飛機,畢竟明後天輪到我煮飯,我這樣是要怎麼煮啊,同時,我也發現,我的圍裙竟然穿反了!一瞬間,老祖宗的話闖入腦海裡:孕婦不宜動刀!我頓時了解,我根本一開始就神智不清,怪不得動刀後會受傷!安好不容易講完電話,結果結論竟然是叫我們自己決定要不要去讓他們瞧瞧,挖哩勒!反正已經預約掛號,安說我有15分鐘的時間可以考慮。這期間,我用筆當夾板把手指頭扳直後以膠布固定,又去外面烤了一下肉,安又再次打電話,本要取消的,結果這次護士說你們還是來給醫生看看好了,目前比較怕的是感染。於是匆匆打包了兩個烤肉便當,留下卜仔和安爸看家,我和安就立即驅車前往地區健康中心就診。因為肚子餓極,我只能在車上以右手吃烤雞翅,吃得滿身滿臉是肉汁肉末……
七點半到了診間,首先見的仍是護士,瞧護士不太順手的樣子,我和安對望了一眼,喔不妙……護士判斷只要包起來就好,但她仍請醫生來看一看,不過這一請就是好幾分鐘過去,好不容易來了,她做完刺激反應測試(用類似看蛋糕烤好沒有的探針來刺我的手指頭們,比較痛感以及靈敏度)後說仍要打麻藥把傷口撥開來看有無傷到神經或韌帶(!因為我的食指內側感覺比較遲鈍)於是,等待物品備齊以及醫生準備好,又約莫20分鐘過去。我和安兩個人互望不知道要做什麼,撇見桌上有姓名月曆,便討論起要為比鼻起什麼名……等等等,醫生終於又翩然進入診間,她拿起裝著麻藥的針筒刺向我傷口,為了讓麻藥發揮作用,針頭必須左右移動並注入更多的麻藥,當針頭在皮下上演"翻滾吧,針頭"時,我內心除了幹還是幹,馬的超痛的。醫生之後也告訴我不幸的消息,她嚴重懷疑韌帶有被切斷的跡象,因此要我立即轉診到大醫院去進行縫合(!!!)我和安只好再開車開往約10多公里以外的大醫院去接受縫合手術。一路上我仍用單手吃雞翅,並怪安幹嘛拿叉子不拿筷子,害我吃得很辛苦XD。
醫院的急診中心看起來不太像印象中的急診室,裡面安安靜靜,大家三三兩兩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輪到我時,護士簡單詢問後依檢傷分類原則把我歸到"黃色"那一欄,然後要我在外面等,等醫生叫我進去進行手術。又是等等等,好不容易進入手術室,這次是名說起英文很好聽的男醫師Knut(瑞典文名字,意思是繩結),醫生看了看傷口確定食指其中一條韌帶(食指共有兩條韌帶,中指、無名指、小指則共用一條韌帶)有斷七成(!)要縫合,但因為打麻藥的時間隔太久,要重打,於是我得受第二次麻藥的摧殘(殺菌液真是讓我痛到想揮醫生一拳)。中途當然還是不時地在等待器具的準備完全,畢竟我只是黃色等級的小傷啊。這時醫生說要去找他慣用的縫合的線(醫院新買了幾批,他還沒用過,要研究一下),就出診間了,這一出,不得了,竟然就過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耶,我和安討論起要是在台灣,這才不可能發生,因為家屬早就耐不住性子去找醫生並送給他一拳了!我也心想,瑞典的檢傷分類也進行地太徹底了些,醫師這麼久不來應該是去處理比我更重症的傷患了,但兩小時,我還是有點抓狂,更何況,我的麻藥也開始退了,我一點也不想打第三針啊媽媽~我和安唸完了故事書,左右等不到醫生的我們也開始焦躁起來,第一個小時過去了,我要安站在門口看有沒有人經過,順便打聽醫生跑哪去了,該不會十點半一到他就下班走人(這裡的醫護人員工作時間比起台灣正常太多了),然後把我們忘在這裡了吧?結果走廊上根本也沒人,想問都不知問誰。第二小時也過去了,醫生終於在我們的殷殷期盼下回來了,他說剛好大家都擠在同一個時間來醫院,抽不出身來幫我縫合……我還能說什麼呢。
第三針麻藥是免不了的,因為我有疼痛反應……打完後再等上十分鐘,醫生才開始動刀械(刀械還換了一套新的!雖然沒用,但因為晾在外面太久,所以護士換了一套新的)。不知道是麻藥使然還是怎樣,我發覺傷口的血液不太容易凝固,也就是說,自從打完第二針麻藥後,傷口一直在滲血,安說,沒關係啦,跟你到時候生產來比這根本不算什麼……厄,好吧,就流吧。醫生在麻藥開始運作後,說是要把傷口切開一些,這樣會比較好縫,清醒的我邊看著醫生切傷口,一邊想著十年前我也曾在台大醫院以小豬來學習截肢及縫合的技術,只是今日角色互換,有點昨是今非的感覺。要開始縫韌帶了,我嘴巴上說不緊張,看到針線心裡還是怕怕,我想,比鼻更能感受媽媽的恐懼吧,所以比鼻此時在我肚子裡瘋狂地踢著,我要安將手放在我肚皮上安撫比鼻,期望這個手術不要嚇到他……醫生縫完韌帶後,用另一條線縫合皮膚,醫生很熟練地拿著鑷子縫上三針,他在縫時,我心裡想著,原來釣魚鉤穿過皮膚是這種感覺啊,看著他打結的樣子,我真覺得他的名字取得還真貼切,不僅動作迅速,縫合處又漂亮!醫生交代我說兩個禮拜後可拆線,然後要預約復健的時間來訓練手指頭,以免功能無法恢復,至於韌帶的縫線六個月後會被身體完全吸收(也就是說復健恢復期長達六個月),最後護士粗暴地幫我將傷口包起病纏上繃帶後就叫我們去櫃檯付錢走人。疑?沒有止痛藥?好,反正這怎樣都比生產痛輕微多了,我就忍吧。
以上就是我的傷口縫合記。實際縫合時間其實只花了十分鐘,但我們前後換了兩位醫生/醫院,在醫院總共待了五個小時,並打了三針麻藥……最感謝當然是一直在旁陪伴的安,不時握著我的右手給我打氣、安撫我肚皮下的比鼻(手掌輕撫、唸故事書、唱歌)。三天前才在教堂宣誓的我們,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履行諾言:在你快樂或悲傷時,我會在一旁陪著你直到永遠……:) 安也說他在我傷口縫合時全程觀看沒有昏倒,因為有了練習,所以比鼻出生該他剪臍帶時就不怕看到血而昏過去!這也算是附加價值吧?哈哈,只是恢復期要六個月啊?那三個月後比鼻出世,我要怎麼照顧他哩?哎哎,之後的問題之後再煩惱吧,努力復健、保持心情愉快最重要!加油~~